阿弦(BE版)

冷圈给我冲!!

【BL/宁彭】君臣(中)

 上篇在这→✋🏻 



“怎么起来了?躺着好好休息”


彭穿好衣服坐在榻上,刚准备起来走走就被推门而入的宁制止了


“我都躺两天了——听说外面下雪了?我想出去看看”


“不行,你还病着呢,万一……”


“阿宁~就带我出去嘛,趁我现在眼疾乐观一点,时不时还能看清,我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”


“……那你现在能看清吗”


“嗯,能!”


“那把这个穿着”


宁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,披在彭的身上,因为彭身上已经穿了他自己的披风,所以宁的披风并不能系上,他几乎将彭整个人圈在怀里,替他拢紧披风


“牵住我,小心点”


“好!”




雪不见小,纷纷扬扬的落在美人的发顶,纤长的睫毛也被染上了雪色,彭感受到了自己身侧的炽热目光,不禁略显慌张的抿了抿嘴


“阿宁?”


宁微微一笑,走近彭后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,彭下意识的要后退,还没行动就被宁摁到了怀里


“别动,你头上有东西”


“什么”


“树叶”


“……”


彭扯着嘴角,皮笑肉不笑的在宁的肩膀上不痛不痒的锤了一拳,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借口有些离谱,尴尬的咳嗽了两声


“对了,你和无锡干了什么”


“嗯?”


“狗皇帝已经失踪三天了”


“哦,无锡还挺迅速的嘛”


“什么意思?难道说……?”


“嗯哼,说不定你在不远处的井里可以找到他”


“可是…为什么?”


“嗯?”


“为什么你们要选择把他丢到井里”


“我们没有要把他丢到井里,我们本来是计划着要毒死他的,我这不是突然染了风寒,那狗皇帝肯定会来看我,无锡干脆就埋伏在路上,顺手把他解决了”


“那群刺客干的?”


“刺客?”


“嗯,那天他们专门跑到你的寝宫附近,给你喊了句什么愿盛世保佑子孙”


“为什么会是给我喊的?”


“那……?”


“为什么不是给你喊的?”


“我?”


“你是太子……现在是皇帝了,重权在您手,我有什么能耐保佑他们的子孙?”


“……他们信任的人是你”


“掌权者是你”


“……我说不过你”


彭歪了歪头,略显疑惑的看着他,随后叹了口气


“不是那群刺客,他们只是个幌子,他们在宫中现身,然后无锡再以保护皇帝的借口单独将他带走,然后亲自把他推入深井”


“然后就自杀了?”


“死与被折磨,你选哪个?”


“……还是死吧”


“我也会选择去死”


彭轻轻一笑,可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他皱了皱眉,开口到


“你不会死的”


“噗……我相信你”


宁皱着眉,他感到了不安,张了张嘴,不过那人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,他撑起手中的油纸伞,遮到宁的头顶


“你讨厌我吗?”


“嗯?”


见他愣在了那里,彭也没有着急,勾着唇温柔的笑着,不急不慢的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


“阿宁,你讨厌我吗?”


“不——”


“那你……”


宁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,只是抬手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,转而为他遮挡天上的白色精灵


“你是我的兄长,是你将我一手带大,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讨厌你”


“……”


彭抬眸看他,那双眸子中不再是往日的温柔,反而充满了讥笑与失望,只听他冷冷的开口

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”


“……”


宁垂眸,不敢与他对视,沉默了许久,彭才重新幽幽的开口


“罢了”


“我不为难你,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,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,有时间的话我……”


“没时间”


或许是他的反驳声太小,又或者是彭根本就是装作没听见,他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场大雪,并不在意宁会不会听他讲话,只是自顾自的说着


“你那未婚妻也该挑个良辰吉日,最好是趁着这段时间不要打仗,这样我还能……”


“我说了!没有时间!我也不需要你看着我成亲!”


身边的人已经气红了眼眶,彭被他吼了也不恼,同样也没给他任何一个眼神,只是顿了顿,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


“小姑娘多可爱,我喜欢小姑娘,小儿子太烦了,我不喜欢”


宁气的咬牙,精美昂贵的油纸伞就这样被他无情的扔在了冰冷的雪地上,彭这才闭上了嘴,他的视线又逐渐变得朦胧了,只能勉勉强强的看见一个逐渐远去的人影


“所以,你又要丢下我,留我一个人”


彭只觉得那身影一顿,不过他并不在意,只是慢慢的蹲下身子,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被宁丢下的油纸伞


他的手被冻的冰凉,甚至有些僵硬,手指触碰到那雪地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被冻的麻木了,竟从中感到了一丝温暖


披风滑落,他眉头微皱,不禁打了个寒颤,还没等他转身将其捡起,那披风又回到了他的肩上


“……又看不清了?”


彭愣了愣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竟从这声音中听出来一丝哽咽,不过他不在乎,他已经摸到了油纸伞,并没有撑起来,只是抱在怀中,抬起自己空闲的那只手,将披风扯下来,塞到了那人的怀中


“陛下,当心龙体,臣就不多送了”








“我应该去边疆”


“不行!你不能去!”


大殿里争吵声不断,彭皱了皱眉,看向对面的上任不久的皇帝


“陛下,×将军战死,边疆无主,你让他们怎么打?”


“你去了就有用了?你那破眼睛能干什么?”


宁是真的气急了,他不信,这么大个国家连个能领兵打仗的人都没有了?彭那眼睛时不时就看不见,这种情况下,上战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?


“你简直无法理喻,你……”


“够了!到底谁是皇帝?徐州,谁允许你这么放肆的?!”


彭瞬间黑了脸,无理取闹、理直气壮,他以前就是这样教宁的?


“怎么?我这么说话怎么了?金陵,你不要以为你当上皇帝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了,我不去?我不去谁去?”彭是真的在生气,他的音量不自觉的在提高“你看他们能领兵打仗吗?怎么?还是说你想在老百姓里顺便抓一个人让他去领兵?你皇室不出力?你怕你活的太久了吗?!”


“你怎么去!你那眼睛怎么去?!那身体还没完全康复,你给我去送死吗?!”


“你不是生怕我活的太久吗?!”


“我……?!”宁不知道彭又脑补了些什么,他闭了闭眼,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,尽量的跟他心平气和的商讨“阿彭,你冷静一下,你就听我的话,就这一次好不好?你那眼睛真的不能再去战场了,好不容易在都城情况好转了一点,再去恐怕就看不见了,别这样好不好?”


彭冷笑一声,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失望:“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?金陵,我们什么关系啊?”


“……君臣”


“君臣?哦,你也知道你是个君主啊?啊?!你一个君主不去关心百姓与国家的安危,在这跟我吵什么?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吵架是吧?!”


“我……!“


彭身体还没完全恢复,这会儿有被气的要命,本就不算红润的面颊上有染上了苍白,见宁还要继续跟他吵,无锡叹了口气,马上上去拉偏架


“陛下”无锡上前,将彭扶住,彭看了他一眼,低低的咳嗽了两声“陛下,您现在是整个国家的掌权者,应该以大局为重,不可抱有私心”


“您在将军的庇佑下长大,养成了任性的性子臣理解,但是现在情况不同,您应该好好学习什么叫以国家为根本”


宁沉着脸,目光转向其他的十位兄弟,姑苏见状道“陛下,百姓等着将军去守护,您刚上位,百姓们曾经吃了不少苦头,受了不少压迫,当即最重要的应该花时间稳定民心才是”


南通上前,与姑苏并肩“边疆之事不可拖延,您应该相信将军,待您得民心后再去支援才是当下最优解”


宁闭了闭眼,深吸了一口气,又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彭,不过彭并没有等他开口,也没留给他任何一个眼神,直接拂袖离去


都城的冬天冷,雪是不要钱的频频降临人间,上次还没融化,这会儿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,雪下的并不大,倒是让皇宫又增添了一份凄美


彭漫无目的的走着,也许是在散心,他呆滞的目光最终被一片梅林吸引,火红的腊梅开的正盛,洁白的雪花堆积在上面,让其更加神圣热烈


【哥哥!这是什么?】


记忆中的宁还是那么的年幼,他似乎对这严寒中的精灵异常好奇


【梅花——阿宁喜欢吗?】


【梅、花……?哥哥,可是侍女姐姐说花朵好脆弱,它怎么会开在寒冬呢?】


彭懂事的早,他知道他的父王昏庸无能,他知道他的国家摇摇欲坠,后宫嫔妃早已被他的父王一个接着一个的杀害,他和他的皇弟们也就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,坏处就是他的弟弟们需要他来陪伴照顾,因此他虽然不过是个孩童,但脸上的童真和稚气早已褪去,他笑着蹲下身子,揉了揉宁的脑袋


【因为银白的世界需要它们来点缀,阿宁,寒冬需要它们】


【可是,它们不痛苦吗?】


【不痛,寒冬会抚慰它们】


那时是盛夏,他们漫步江南,繁华的街道旁是静谧的睡莲,各色芙蓉亭亭玉立,彭并没有去往繁荣,而是静静的注视着这片独属于盛夏的景色


【哥!】


此时最依赖他的皇弟已成少年,他毫不犹豫的迈进这片自然,高兴的晃悠着手里的糖葫芦和拨浪鼓,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?哦,他说——


【哥,他们说,你小时候没有人给你买糖葫芦和拨浪鼓】


后来,不过十七岁的他被丢进了战场,他的父王刻意整他,让他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,那会儿没有人知道他贵为皇子,没有人知道这样漂亮的少年要如何度过黑夜,没有人知道如此干净的人儿是怎样接受杀戮与鲜血


他本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皇家子弟,发亮黑眸逐渐被黄沙淹没,他学会了狡诈,懂得了算计,他天赋异禀,他掌权大局,他设计解决他那昏庸的父亲,他将自己的爱人推上高堂


这样的人会吐露自己不该有的情愫吗?


他在边疆摸爬滚打了三年,期间环境恶劣,他的身体不堪重负,一日比一日虚弱,他胜利归来时正好赶上了无锡的加冠礼,那日宗庙贡品繁多,酒宴盛大


兴许是三年未见,又或许是他的弟弟们都已成长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距离感,那天他喝了许多酒,泪眼朦胧的看向走向他的人


【彭哥】


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样活生生的立在了他的酒桌前,他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


他说,小时候没有人给他买糖葫芦,长大后也没有人给他举办加冠礼


他说边疆的寒冬很冷,冷的他出现了幻觉,他看到冰天雪地里,宁把他拥入怀中,那时的他很温暖


他说明明前一秒还在欢天喜地的人,后一秒就冷冰冰的倒在了血泊中


他说他杀了好多人


他说他讨厌战争


宁将他抱起,那天宁也喝了不少,抱着他的身子有些摇晃,连云港害怕出事,也跟着去到了彭的寝宫


陷在被窝里的他一把抓住了宁的衣袖,不让他走,酒精上了头,催发了他的冲动,他红着眼,哽咽道


【阿宁,我好喜欢你】


他记得那时的宁身子一僵,一旁围观的连云港也是一顿,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问了句


【是……想要白头偕老的那种喜欢吗?】


彭难受的翻了个身,呼吸变得均匀,等了许久,在两人准备离开之时,床上的人又有了动静


【……嗯】


于是宁躲了他好几天,他也知道宁是在避嫌,他不怪他,就像小时候他趴在父王的膝前,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小小的拨浪鼓,就像跪在母妃的坟前,告诉她他想吃糖葫芦,就像他在昏暗无光的世界里度过自己的及冠之日


他并不觉得别人能帮自己实现的愿望,哪怕是一个也好


后来,像是上天玩弄他一般,他又被要求去固守边疆,从归来到归去没到一年,而这期间宁一直在躲他,或者说是他在躲宁,他的弟弟们本来打算在他21岁生辰为他补办加冠礼,他们没告诉他,而那天他已身处边疆,也毫不知情


“阿彭”


陷入回忆中的人这次回过神,他抬眸看向不远处,身形早已比自己高大的当今圣上,苦笑了一声,没有犹豫,转身就要走


可转身的瞬间,他的手腕就被那人一把抓住,然后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他的头被一只大手摁住,不算用力,但却动弹不得


“别躲我,哥……”


挣扎在这一刻停止,他有些发愣的抬头,那双闪着水光的金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后,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


“别再躲我了……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了……”


“上次是两年,上上次是三年,哥,这一次,我又要等你多久啊……”


彭安静的听着,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他能感受到宁对自己的心思,可他不要,他要宁自己说,他要亲耳听到宁说,可是他不说,怎么引导他都不说


“陛下,您这样搂着臣,恐怕有些不妥吧”


身前的人终究是羽翼未满,他受不了这种冷漠,于是着急的想要向怀中的人证明自己,可是他不要,他依旧强硬的推开了他,离开时他说


“陛下,梅花又开了……”


陛下,故事的开始是寒冬的腊梅,那结局呢?结局会是什么?会是我说料想的那样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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